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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戏剧学院与上海“白玉兰”戏剧奖组委会办公室联合召开秦腔《大树西迁》在沪演出专家研讨会
时间: 2009-11-12          点击量: 3822

    9日上午,上海戏剧学院与上海“白玉兰”戏剧奖组委会办公室联合召开了《秦腔<大树西迁>在沪演出专家研讨会》,上海文广影视管理局副巡视员、上海市政协常委、上海艺术创作中心主任毛时安,上海京昆艺术中心总裁、上海京剧院院长孙重亮,上海市文联创作中心主任邹平、艺术总监郑炳辉,上海越剧院一级编剧、著名剧作家吴兆芬,上海戏剧学院院长韩生,副院长张仲年,博士生导师周本义,戏文系主任陆军,教授伊天夫,上海大学教授、文艺理论家蓝凡,《解放日报》资深记者、文艺评论家端木复等专家出席。会议由上海“白玉兰”戏剧奖组委会办公室主任、评委、一级编剧陈达明主持。专家们纷纷畅所欲言,对《大树西迁》从主题立意、人文内涵、社会意义、剧本的文学性以及表、导演、音乐等二度创作方面,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张仲年(上海戏剧学院副院长、博士生导师):我看陕西省戏曲研究院的戏很亲切,第一次看他们的戏是《迟开的玫瑰》,实在是太棒了,给我的影响很大。06年我作为精品工程的评委去西安又看了《迟开的玫瑰》,后来这个戏被评为那一届精品剧目的榜首,我们都投了它的票。去年《杨门女将》来上海,我刚好出差没看上,很遗憾,这次荣幸地看上了《大树西迁》。这个戏写了交通大学从上海西迁到了西安后,一批知识分子如何献身西部的教育事业、献身西部开发的这样一种精神,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看完这个戏,我觉得它跟《玫瑰》一样,演出形象非常鲜明,剧种特色非常鲜明,各个角色都特别好,没有一个角色是弱的,特别是李梅的演和唱绝对是顶级的,这是令人非常钦佩的。《大树西迁》是一个现代戏,做得很成功,我很佩服秦腔搞现代戏做成了这样一个成功的经验。现代戏很难搞,因为它需要剧作家和编创人员从心灵里面滋养出来,也就是说它必需有真知灼见的真实情感,现代戏会碰到很多难于驾驭、难于表现的问题,这就需要剧作家和编创人员都要有一种不怕困难、迎难而上的精神,要敢于发表自己对社会现实的认识,在这一点上剧作家陈彦做得特别好,他写《玫瑰》也好,写《大树西迁》也好,确实表现了他的真情实感、真知灼见,把那样一个时代的风貌,把这样一个人物五十年跨度里的精神品格表现得非常到位,正像美国作家阿瑟密勒所说:“剧作家写现代戏需要奉献自己”,剧作家自己首先要有奉献精神,如果畏畏缩缩,什么问题也不敢说,什么问题也不敢触及,那现代戏就没法弄,只有一个办法就是逃到古装戏里去,借古说今。我看了陈彦院长写的创作手记,写得非常真切,这是一个剧作家创作出一个好剧本的最重要的基础。他下了那么长时间的功夫,了解了那么多素材,而且自己有话要说,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现在的社会讯息万变,信息爆炸,要使一些东西被人记住是相当困难的,一个戏出来后很可能就是过眼烟云,演过就忘记了,真正能传给后人的是要塑造出可以被传颂到新时期的原型角色。《大树西迁》塑造的孟冰茜和苏教授包括他们的子女就是五十年来知识分子的原型形象,它真实地反映了中国知识分子五十年中所经历的人生历程和心路历程,这种原型形象是能够传下来的。文化大革命这一段,写得非常巧妙,剧作没有去渲染这一段历史,但是却把夫妻情写得那么真切、动人,这样一个原型形象是具有时代感的,这种时代感不是报道式的,现在很多戏剧就是报道一下有什么好人好事,这种报道式的反映并没有真正深入到人的内心,深入到他们的痛苦与矛盾当中。《大树西迁》在这一点上做得非常好,苏毅作为一个坚定的领头人形象,前两幕就非常鲜明地站立起来了,然后就退居幕后,剧作便巧妙地选择了孟冰茜这样一个上海情结特别浓厚、不能献了自己再献子孙的这样一种很真实的上海人,这种写法过去叫写“中间人物”,她不是一个坚定的英雄人物形象,而是有自己个人的欲求,这样写就感觉是一个真实的英雄,一个真实的人,看后对这样的知识分子有很崇敬的感觉。这个戏请了上海戏剧界和上海戏剧学院的专家,与陕西的艺术家们一起,集思广益,让我们感觉到上海文化和西安文化在细微末节上的一种很和谐的融合,看了后特别亲切。
    端木复(《解放日报》资深记者、文艺评论家):这个戏最大的特点就是震撼、大气、感人。人物和事件是我们亲身经历过的,剧作靠真实的力量感染人,会引起强烈的共鸣和很多联想。我对陕西省戏曲研究院很钦佩,90年代在南北片会演时我看过《迟开的玫瑰》,这个戏先后看过好几次,去年《杨门女将》来上海也看了,满台年轻人生机勃勃,非常震撼,在出戏出人方面陕西戏曲同行对全国戏曲的推动起了非常大的作用,而且都提供了非常好的作品,特别是现代戏方面。上海也是现代戏的老窝之一,但是近年来几乎没有能拿得出、到全国去演出的现代戏,这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应景的现代戏,报道式的现代戏,虽然当时也能感动人,但是无法往下传。生活中并不缺少现代戏创作的材料,关键看怎么去选择、把握和提炼,《大树西迁》在人性的开掘、事件的选择方面做出了一个很好的榜样。它没有树立一系列“高大全”形象,而是写了一些有着人性弱点的形象,它通过一个家庭四代人这样一个切片,表达了知识分子事业在哪里爱和家就在哪里的情怀,表现出了人性中最本质的东西。戏剧结构很巧妙,都是源于生活,但是简短的几笔就把一种人物、一种类型的高度提升了起来,抓住了人灵魂最底层、最敏感、最打动人心的东西,有强烈的感人的力量。这个戏在细节的把握和人物整体的典型塑造上,都做得很棒,与现在急功近利的创作、应景的创作形成鲜明对比,值得上海戏剧界好好地学。《大树西迁》在主旋律作品的创作上,写出了大爱、大义,写出了中国知识分子的脊梁,这是这个戏能站得住、能感动人的最重要一点。每年的上海国际艺术节我看了那么多戏,《大树西迁》当之无愧是好戏中的好戏。感谢戏曲研究院不断给上海带来好戏。
    吴兆芬(上海越剧院一级编剧、著名剧作家):以前我看过剧本,昨天看戏时逐渐进入一种大震、大撼、大动、大醒、大悟的感觉,我们阅戏无数,但是能真正动情、投入的非常少,看戏时我几十次地鼓掌,是真诚的、心服口服地鼓掌,我太投入了。作为编剧,我深知现代戏难写,知识分子难写,这么厚重的主题、高难度题材能够写得这样震人、撼人、感人,真是太棒太好了。我看戏是很挑剔的,但是我从心底里崇敬这个戏,崇敬这个团队,从心底里喜欢这个戏,人物那么有血有肉,好的与有缺点的人物都可信,孟冰茜是真实的人物,可感、可佩、可信的英雄。剧作者扎进去了,有了真情实感,然后用高超的技艺把人物内心展现出来,写得很真切,所有的人物都鲜活生动、真实感人。很多主旋律作品都是高大全、简单化,这个戏没有简单化,人物在不断的变化中、矛盾中成长。唱词既有时代感、时尚感,又有很强的文学性,有古典情韵,准确地把人物的心路历程极具诗意地体现了出来,特别是最后一段50多句的唱,每一句都那么贴切,准确地开掘了人物内心,作为编剧我实在佩服得五体投地。看了好多戏,但是这个戏绝对是超常的,顶尖的,优秀当中拔尖的一个现代戏,我由此爱上秦腔了。另外,表演也很棒,李梅的唱腔高低浓淡相宜,在辩证处理上是演员的典范。阵容太强大了,不管几个梅花奖,就算演配角,都是从整台戏出发。戏是榜样,团体也是榜样,值得上海剧团好好学习。
    毛时安(上海文广影视管理局副巡视员、上海市政协常委、上海艺术创作中心主任):陕西省戏曲研究院不愧是从解放区过来的具有革命文艺历史传统的一个戏曲重镇,《大树西迁》表现了他们敢于碰硬的精神。这个题材其实本来应该上海来写,但是上海这几年在重大现实题材创作方面没有突破,都流于一般性的报告式写法。这个戏给我们很大的启发,就是文艺创作要敢于碰硬,敢于去触及重大历史题材以及关涉人和国家历史命运的重大事件,戏曲研究院这种精神值得我们学习。《大树西迁》是个主旋律题材,如何摆脱高大全、一味歌颂的创作模式,把为共和国作出贡献的知识分子放在真实的人的坐标上加以人性化地表现,非常困难,但是这个戏做的非常好。只要咬定青山不放松,继续打磨,这个戏是完全可以成为流传下去的戏。
    孙重亮(上海京昆艺术中心总裁、上海京剧院院长):我觉得所有的戏曲院团都应该向陕西省戏曲研究院学习。陈院长作为剧院的一个领导,用秦腔这么一个古老的剧种,几次三番瞄准现实题材,发出冲击,且都很成功,非常敬佩,值得学习。陈彦能写出这样一个本子一点不奇怪,他有极强的使命感,血管里奔涌着陕西人的热血沸腾,上海现在出不来这样的作品。作者写《大树西迁》写了多少年,深入采访,这是现在很多剧作者不太容易做到的,我很担心以后这样的作品会越来越少。我们这些人现在的泪腺已经不太发达了,但是还是被这个厚重的、有责任感的戏深深打动了,一次次地流下了热泪,非常了不起。交大西迁的事件头绪繁多,搞成报道式的作品很容易,搞不好就成拉洋片了,但是《大树西迁》聚焦到一个家庭,抓取五十年历程中的几个典型片断,始终扣住孟冰茜人性的开掘,抓得既巧妙也很准。整个戏结构非常干净,一点不拖沓,人物设计也非常科学,用卖蛋女、尹美兰这两个小人物折射出社会的大背景,举重若轻。卖蛋女不仅交待了时代背景,而且把西北人民的淳朴、善良寥寥几笔就生动地勾勒出来了。人物的开掘上很有深度,孟冰茜并不是天生立场坚定的一个英雄,而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一辈子都在选择,正是这些选择让我们感觉很真实、很感动。剧作有些地方惜墨如金,有些地方重彩泼墨,特别在情感的宣泄上,触及到了我们每个人内心最敏感的神经,有些地方只要想起我都掉眼泪。我很担心将来这样的戏会越来越少,时代需要、呼唤这样有良知的艺术作品。
    邹平(上海市文联创作中心主任):看完戏很激动。我很敬佩戏曲研究院敢于触碰这样一个坚硬的大题材。现代戏本来就很难搞,再选择这样一个重大的题材,难度就更大,上海就不太敢去碰这样的题材。陈院长采用了一个很巧妙的方法,即主角是孟冰茜而不是苏毅,来化解这个题材的坚硬,很准确。孟冰茜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剧作家试图通过这个故事来表达“哪里有事业,哪里有爱哪里就是家”的精神,写得很好。知识分子题材很多人写,但一涉及到爱就会有些局限,这个戏里的爱是有层次的,个人、家庭、国家,很自然地表达了出来。主旋律作品能达到现在这样一个很高的水平确实少见。戏曲研究院的戏我看过《迟开的玫瑰》、《杨门女将》,不仅一批中青年演员队伍活跃在舞台上,而且一批小演员势头凶猛,上海很多院团后继无人,让人忧心忡忡。李梅的表演很棒,其他几个主演都很不错,苏毅就两场戏,展开空间不大,剧作者在他身上寄托了理想之歌,要表现好有一定的难度,但是演员完成得很不错。孟冰茜和周长安最终没走到一起,写得很好,把两种文化的差异体现了出来。交大西迁是一件头绪繁多的事件,一下子要压缩成两个多小时的舞台剧,难度很大,但是陈彦下了很大的功夫,抓住关键性的几个切面来写,每场戏都是在刻画人物,这样就把宏大的题材化为了很有人性、有人情味的故事表达了出来,而且表达得非常好。看完戏学到很多东西,祝贺陕西省戏曲研究院又带来了一台好戏。
    周本义(上海戏剧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舞台美术家):看完戏后总的感觉是很好的戏,很好的演员。交大西迁的事很不好写,但又很值得写,一批知识分子默默无闻地奉献一生,值得歌颂。现在大学校园里文化精神的缺失已经成为比较普遍的现象,这个戏是一个很好的教育素材。同时,这个戏也有继续挖掘的空间,知识分子为什么那么留念上海,除了事业的原因外,可否再加入一些精神的元素,比如精神家园的寄托,或许会更饱满一些。
    郑炳辉(上海市文联创作中心艺术总监):感谢戏曲研究院送了一台好戏。总的感觉是好看、好听、感动。上海国际艺术节我每年要看几十台戏,能够真正被感动的越来越少,这个戏确实让人感动。写与上海有关的事,上海没人敢写,陕西人写了,很令我们佩服。现在的戏剧为了吸引观众、获得上座率,一般很少用这样的名字,这个戏的名字体现了他们的自信。这样的题材很难啃,但是看戏的过程中情不自禁地就被感动了,确实是一种功力。现在很多戏写人都是一种符号,不可信,但这个戏是在写人,一个活生生的人,我们都被她的命运、事业所感动、感染。李梅让我们获得了极大的满足与享受,是个好演员。虽然每年有几十台戏到上海演出,但是真正的好戏、能够被感动的、享受的戏很少,昨天真的被感动了。导演也很不错,完全把舞台还给了演员,舞美大气、简洁、到位,没有抢戏,让演员得到了充分地发挥,值得提倡。秦腔戏的音乐基础很好,这个戏的音乐对人物的塑造起了很好的补充作用,使它能在很短时间内把人物的性格提升了起来,感染力非常强,非常震撼,这是南方的戏曲很难做到的。整台演员都非常棒,祝愿陕西省戏曲研究院能出更多的好戏。
    蓝凡(上海大学教授、文艺理论家):这个戏有两点给我感觉特别深:一是题材的驾驭。《大树西迁》是一个知识分子的戏,又是一个大学里的戏,这样的戏搞成现代戏特别难,但是他们驾驭成功了,要表达的主题、宗旨和要达到的目的都实现了。二是唱腔的设计和演唱非常精彩、到位。昨天看戏完完全全被感动了,对演唱的感动,对唱腔的感动。现代戏很多未攻克的难关这个戏都实现了。做戏曲现代戏最关键的就是要有现代性,现代性很难,因为要用非常高度程式化的艺术类型来反映当代生活的面貌,其中牵扯到程式的变化,以及怎样通过表演和舞台结构移步换形。现代戏要完成从现代与传统的两元对立到传统与现代的一元融合,必须要解决三个原则:传统性的原则、创新性的原则、通俗性的原则,这三个原则《大树西迁》都达到了。现代戏的改革搞了好多年,但是一直没有解决话剧加唱等等难题,《大树西迁》这个戏可以说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模板、一个样板,为我们解决了很多问题,比如连场戏的贯穿、时间的转移等。
    陆军(上海戏剧学院戏文系主任、著名剧作家):看了这个戏我有三个想不到,第一个想不到就是这么一个题材可能更适于搞话剧、电影、电视剧、小说,但是我们的戏曲,而且是秦腔,表现得如此的高质量,体现了剧作家高超的对题材的驾驭能力;第二个想不到是,在一个两小时二十分钟的戏里,塑造了那么多人物,而且有些人物是中国戏曲现代戏舞台上所没有出现过的,这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体现了剧作家的艺术功力,包括演员的创作能力、导演统筹全局的能力;第三个想不到是秦腔这么美妙,虽然你们的《迟开的玫瑰》经常作为我们学校教学的样本在课堂上放给学生看,但是我在现场看秦腔这还是第一次,秦腔那么美,音乐那么好听,演员那么精湛,导演的节奏把握、舞美灯光都那么的大气,完全体现出了国家一流剧团、顶级剧团的艺术实力。
    我对这个戏的总体评价是《大树西迁》是中国戏曲现代戏的最重要的收获之一,之一要讲得轻一点,它要超过《迟开的玫瑰》。最近我在做一个有关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工程方面的课题研究,我准确地统计了一下,从02年到06年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工程一共有40个精品剧目,但是真正的现代题材只有《迟开的玫瑰》,而且是榜首,代表了我们国家最高的现代戏创作的水平,如果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工程是国家最高水平的话,因为它是对“五个一”工程、文华奖的一个补充,机制上、评奖的规则上都有很大的改进。刚才我为什么说之一要讲得轻一点呢,因为我感觉它是中国戏曲现代戏最重要的收获,是高难度的超越。对于这样一个戏,我已经不是佩服陈院长,而是仰慕陈院长的编剧才能了。
    我认为《大树西迁》有这样几个特点:第一,题材的意义。这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题材,写出了知识分子作为国家脊梁、精神脊梁的形象。我们如果考虑国家前途、民族命运的话,肯定要首先考察知识分子在当下时代大潮里的位置、作用及所做出的贡献,这是一个非常严谨也很残酷的话题,我觉得《大树西迁》现在写的正是这样一个几乎永恒的精神的动力、精神的脊梁,非常了不起,全方位地给予了我们启示。第二,人物的精神质量,或者说这个作品的精神质量。很多作品的精神质量的强度很一般,但是这个戏里面人物的精神质量非常了不起,我由此想到一个国家形象的问题。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工程塑造国家的文艺形象,这里包含两个概念,一是国家文艺作品的国家形象,像《迟开的玫瑰》和《大树西迁》,以及其它的很多戏,构成了国家的形象;二是文艺作品中的国家形象,也就是在一个文艺作品里塑造一个具有国家形象的艺术形象,《迟开的玫瑰》算一个,《大树西迁》也当之无愧。如果有更多的文艺作品塑造出这样具有国家形象的人物形象,然后用这些鲜活的、具有生命强度与精神质量的人物形象去启迪民众,去告诉世界中国是怎样的一个民族,那么世界就会对我们这个民族刮目相看。第三,构思的魅力。我是搞戏剧创作教学的,我现在具体来谈一谈剧本。首先,剧本除了第一场外,其他场场都是好戏,这是中国现代戏舞台上不大有的。教学过程中,我一般要求学生,一个大戏里有一场好戏就不得了了,有两场好戏剧本基本就可以拿去用了,但是《大树西迁》这个剧本里每一场都是好戏,这就很不容易。其次,每一场的冲突都不重复。除去第一场作为交待背景外,第二场写了跟时代的冲突,落脚点在情上;第三场跟儿子的冲突,是对地域的一种冲突;第四场跟女儿的冲突,没有直接写与女儿正面的冲突,如果这样写就和第三场重复了,而是侧面迂回,写她和周教授的一段冲突,以这样的方式改变了冲突的走向,体现了非常强的内涵;第五场是周教授和尹美兰的冲突,这是跟社会思潮的冲突。每一场冲突的内容、冲突的对象、冲突的方式都不同,充分体现了剧作家非常高超的编剧能力。还有一个非常了不起的是幕后戏,《大树西迁》的幕后戏写得那么精彩,让我非常惊讶,比如杏花的丈夫用红布包了教授用过的桌子,就这一笔这个人物就出来了,再比如苏毅的父亲、陕西愣娃、周教授的妻子,着笔不多,通过歌谣、一封信、一双鞋,就把幕后的人物勾勒出来了,从而以幕后戏补充了戏的内涵。杏花这个角色的设置非常独特,她既完成了时代变迁的注解,同时承担了表达西安人淳朴、厚道以及作为普通民众对知识分子的敬仰,是非常有价值的。此外,剧作非常具有文学性。虽然没有看过剧本,但是我可以背出其中的很多唱词。这些唱词有的是关于人生的思考,有的是关于社会问题的探讨,但我们并不觉得这是剧作家的话,而是人物自己说出的话。所以这个文学性既符合人物的性格、身份,又提升了剧作的文学品位,达到了很高的高度。总之,我的总体感觉就是,题材的意义,精神的质量,构思的魅力,剧作家的功力,是让我非常仰慕的一个剧本,我非常喜欢这个戏。感谢这个伟大的团体,感谢陈彦先生为我们提供了现代戏创作不可多得的、活生生的、有价值的范本。
      陈达明(上海“白玉兰”戏剧奖组委会办公室主任、评委、一级编剧):昨天看戏时剧场里的气氛很热烈,我觉得这个戏从文本创作,到演员表演,到舞台呈现,都取得了不少成功的经验,特别是在文本创作方面,比如周教授和孟教授之间的关系,我觉得分寸掌握得很好,有意到笔不到的意味,给观众留下的空间很大。幕后戏的处理与安排很见作者的功力。整个戏写的是一个很现实、很厚重的题材,但是作者巧妙地采取了许多诙谐的写法,选取一些非常传神的片段,进行了软化的处理,整体有一种写意的艺术创作思路,让演员和观众一起在演出空间里互相补充,很心领神会。演员的演唱也给了我们很大的享受,秦腔到上海演出了几次,每听一次都很过瘾,去年小梅花秦腔团的演出,小演员平均年龄十九岁,满台生机勃勃,青春靓丽,非常震撼。我们每年大概要看七八十台到一百台戏,如果没有一定的艺术水平,开演两三分钟基本就知道下面的情节了,但是这个戏呈现给我们的却完全不一样,非常成功,再次向你们表示祝贺。
    韩生(上海戏剧学院院长):我代表这次研讨会的主办者之一上海戏剧学院,感谢陕西省戏曲研究院为我们带来了这么好的一台戏,同时也感谢戏曲研究院给我们充分的信任,让我们有机会参与这样一个重大作品的创作。陕西省戏曲研究院是一个出身高贵的剧院,它的第一笔经费是毛泽东主席的三百八十元大洋的稿费,这样一个传统赋予了这个剧院非常高的起点,这个剧院表现了强烈的社会责任,在现代社会是一个典范。我在博客上曾有感而发写了一篇文章,是有关他们“西安天天有秦腔”的演出,现在已经成为了西安的一个文化风景,在其他地方很难看到。作为文化单位,陕西省戏曲研究院并没有为了政绩工程,为了评什么奖,而是在真正为西安的文化建设实实在在地做事,做精品力作,做到老百姓的心目中去。天天有秦腔的演出受到了西安百姓的热情拥护和爱戴,这种需要的程度,在其它地方是难得一见的,也是非常可贵、值得我们学习的。学校之所以举办这个研讨会,是从艺术教育出发,如今戏剧学校的艺术教育更多的是技能教育,然而用比尔盖茨的话来说,现在社会是内容为王的时代,技术的发展已经到了一个非常成熟的高度了,唯独缺少的是内容,那是不是现实生活缺少内容呢?恰恰不是,现实生活太精彩太丰富了,有太深刻的内涵我们没有去触碰,或者没有能力去触碰。陕西戏曲研究院不仅仅是触碰了,而且表现出的艺术生产力连我们这种专业的戏剧院校都非常吃惊。上海戏剧学院的创作计划去年是82个剧目,其中24个原创,今年要控制,以提高质量为主,结果突发的创作来自方方面面,达到了91个,这么多创作当然也有很多好作品,但是需要引起我们注意的是,现在许多作品对现实生活的关注程度远远不够,大多只是在自己的圈子里,在象牙塔之内自娱自乐,包括整个文艺圈都是如此,一个戏搞出来圈内人评价一番就结束了,文艺的作用、辐射能力、社会作用远远未被开发。这一方面,陕西省戏曲研究院给我们做了一个榜样。生活非常精彩,我们要有勇气有能力去把握它,这点非常感谢戏曲研究院。总之,《大树西迁》这个戏有多重的意义,再次感谢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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